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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在梳子里的愛

2018-12-19 19:11    來源:    作者:煉鐵廠 陳麗琴

鄉(xiāng)下的時光緩慢而悠閑,當初冬的陽光滿滿地灑在小院,母親便踱著小步忙碌于小院之中,孩子們騎著車風一樣地滿院轉(zhuǎn),開心地笑著、鬧著,歡快的聲音灑滿小院。

幸福像那會變魔術(shù)的小雨點,一點一點就浸滿了我的心田。我陶醉于這樣的幸福時光。但愿清淺的時光里,許生活美好。

“媽,今天陽光好美、好暖!你這是?”看著母親拿著洗發(fā)水端著臉盆子,我不解地問。“看今天天好,洗個頭,你順便給媽染個頭發(fā)。”母親放下盆子,遞給我那把熟悉的帶著香味、帶著我兒時記憶的木梳子。時隔多年,那把父親做的檀香木梳,依舊是母親的心愛之物,歷經(jīng)歲月浸染帶著母親特別的髪香。我拿起梳子,撥開母親的發(fā)髻,心里卻咯噔了一下,無數(shù)的白色發(fā)根近在我的眼前,每一根莖髪清晰可見。

這么多年來,我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母親的頭發(fā),頭發(fā)掉的稀疏,能直見頭皮,散亂地頂在頭上,雖然表面的頭發(fā)已經(jīng)染成了黑色,可是當我用梳子撥開時,無數(shù)的白色發(fā)根卻讓我心疼。記憶中母親那一頭烏黑豐饒的頭發(fā),如今卻是稀薄花白,只余小小一撮在我手掌心,真是可恨歲月的殘酷無情!

我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住母親的頭,一只手拿著梳子在母親的頭上輕輕的滑動,生怕太用力扯疼了她,也是盡量讓頭發(fā)少脫落?諝庠诳鞓返目臻g里來回流動,帶著一股無法言語的溫暖。母親微咪著雙眼,一臉的幸福滿足。

陽光下,看著一根根晶瑩的白發(fā)在風中飄拂,讓我想起了年輕時候的母親。

那時,母親有一頭烏黑漂亮的頭發(fā),扎個辮子甩在腰際,左右搖擺,讓多少上了年紀的婦人好生羨慕;洗完頭發(fā),散落在后背如黑色的瀑布;剪短后,再來個流行燙,惹人注目。梳子受了阻力停下來,將我思緒拉回。原來是幾縷細密的頭發(fā)糾結(jié)在一起。我只好一只手按住母親的頭,一只手輕輕地捋順糾結(jié)在一起的頭發(fā),用梳子梳幾下。纏繞在梳齒上的頭發(fā),有白的,半白的,絲絲白發(fā)在陽光下像一道道銀色的閃電劃過我的瞳孔。就在那一刻,我真實地看見了母親的蒼老。

如今母親的頭發(fā),枯澀、稀少、沒有光澤,卻絲毫沒有影響她在我心中的美麗,還和從前一樣。盡管皺紋駐在她的前額、她的身軀不再挺拔、她的皮膚不再緊致白皙,但她的笑容沒變,依舊那么親切,聲音依然溫暖。我仿佛尋找到了流淌在梳子里的兒時母愛 。

那時候,母親每天總是變著花樣給我梳著各種各樣的發(fā)型,麻花辮、短發(fā)、學生頭、馬尾,蝴蝶結(jié)、紅色的發(fā)夾、彩色的頭花裝扮了我多彩的童年。想起小時候每一次母親為我梳頭,我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母親將我抱起,扶住我的頭放在水盆里,手指在我的頭發(fā)上撫摸揉搓,我笑著,扭捏著,濺起的水花,落在母親身上,落在地上。我坐個小板凳,母親坐在床沿上,梳子一上一下在我的頭上流動,手指間、梳子里流淌著母親最真切的愛,像一幅幅畫面定格在我記憶的深處。

時隔多年,長大的我,面對母親的蒼老,不由自主地想起母親給予我成長中的許多溫暖。一縷縷頭發(fā)從梳齒間滑落,仿佛一條溫暖的小河,流入我們彼此的心田,讓我們母女的心貼地更近更溫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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