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作為韓城的特產(chǎn)之一,因為它耐旱且方便打理,農(nóng)家人便在山上種著漫山的核桃。春來,山核桃樹葉沒長出來,枝頭上只是綻放了一條條絮狀的花,從褐色的芽中探出頭來,一點點的變長,直至放開如欠收的谷穗,還有點像是白楊樹的花,一點也不好看,卻正在努力的綻放。
山里每家都有一片核桃林,是大隊分的,就是為了每家有點山貨補貼家用。這個時節(jié),不要雨,只需微風(fēng)徐徐吹來,就見滿樹開的毛蟲樣的核桃花隨風(fēng)飄動,但這個季節(jié)最怕遇到冰雹、倒春寒或者霜凍等異常天氣,也可能導(dǎo)致核桃顆粒無收,讓山里人的光景又可憐幾分。智慧的農(nóng)家人總有辦法克服困難,聚集家里的勞力,用擔(dān)牛草用的大筐,裝上一些廢棄的麥殼,用筐抬至溝底,放在溝底焚燒,由溝底的風(fēng)帶著熱量和濃煙和霜凍對抗。這種古老的方法一直延續(xù)至今,每年有霜凍就有人去做。
到了五月,山核桃仍不見結(jié)果,滿樹就出現(xiàn)了小拇指大的青蛋蛋,羞澀的躲在核桃葉后,隨著時間的增長,褪去青澀,綠色的皮上長滿了白色的小點,如花開的少女在樹葉之間飄搖,若隱若現(xiàn)。
山核桃有好多品種,每年農(nóng)歷六月六,有一種早熟的山核桃成熟,這便吸引了放羊人或者犁地的人,三五成群聚在樹下嚼著核桃當(dāng)做休閑小食品,脆甜而不香,只能作為嘗鮮卻不能帶來營養(yǎng)。隨后而來的是大片核桃的成熟,一個個晃著白點的大腦袋在枝頭顯擺著自己,農(nóng)人便用自己制作的工具,別開核桃,旋出果仁,撥去果仁上的黃衣,吃下果肉,那一份脆香和油甜,別提有多香甜了,這時無論你是鋤地或者割草,只要手里帶著旋刀,在就近的核桃樹上摘幾個核桃可以開吃了,沒有人會喊你或者趕你,只是有一個問題要知道,不能貪吃,吃多了會腸胃受不了,大人們都警戒孩子們少吃,可貪吃的孩子哪能禁得住這個誘惑,后來在老人責(zé)怪和溺愛的目光中都得到妥善解決。
處暑過了,就是打核桃的日子,從上到下,松鼠瞪著不滿和無奈的眼神看著人們揮舞著松木桿敲打著核桃。這時你要提防一種蟲子,堪稱核桃的保護神,北方人叫疤角子南方人叫辣辣蟲,一旦接觸到皮膚,幾天疼的都睡不好覺,摘核桃時經(jīng)常會被疤到,當(dāng)時年少,今天被蟄疼了,第二天早上照樣上山去打核桃,不為別的,就為幫家人干干農(nóng)活,減輕他們的負擔(dān)。
到了農(nóng)歷八月份,成熟了的山核桃外面那層青皮就會干癟,有的青皮開始變黑,這是果實成熟落地的表現(xiàn),農(nóng)家人趕緊將其打回來或者將地上的撿回來,捂上五天到一周,敲開外皮露出核桃放在筐里到河水里清洗,晾曬在太陽下直至?xí)窀?,成為核桃的半成品,農(nóng)家人用這些換個針頭線腦煤油火材。
我一直不喜歡吃曬干了的核桃,覺得只有油香,但不香脆,那是我們在土特產(chǎn)店里買到的最終的核桃味道,其實我還是喜歡吃青核桃,那是我們純真卻無法忘卻的味道,就像人生不應(yīng)該遺失的最初的美好童年記憶,那是一種信馬由韁,無憂無慮的生活,就如現(xiàn)代都市人向往的一種鄉(xiāng)間生活,一切是那么寧靜安詳,少了城市的喧囂,汽車廢氣的污染和嘈雜人流的竄動,一切都那么和諧,那么輕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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