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將至,單位的白糖也如期而至。我和妻子兩個人兩大袋子白糖,回到家妻子就拿出白糖罐子留夠自己吃的,剩下的拿回老家。
妻子一邊裝糖一邊和我聊起小時候關(guān)于白糖的回憶。小時候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家里的一點白糖也是孩子們窺視已久的佳肴,許是大人們吃了太多生活的苦,這一點點白糖一點點甜就給孩子們留著,F(xiàn)在都能想起小時候眼巴巴地看著母親從糖罐子里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來的一點點白糖,迅速地塞進我嘴里,生怕一顆糖粒掉地上似的,少的能數(shù)清楚的白糖顆粒在嘴里發(fā)生著神奇的反應(yīng),眼睛隨著心情的變化而變化,那種快樂很簡單也很單純,大點的孩子還會偷偷地從家里“拿”點白糖和小伙伴們悄悄分享,大家圍成一圈,手心里的白糖你用舌頭舔一下他用舌頭舔一下,一起享受、一起快樂。再后來隨著生活的一點點變化,甜甜的稀飯成了飯桌上孩子獨有的享受。一不小心感冒發(fā)燒了母親會煮兩個荷包蛋里面加點白糖,給焉不啦嘰的我補充一下能量,那是獨一份的寵愛;偶爾耍耍小脾氣的女孩子還會有饃夾白糖的待遇?梢哉f小時候白糖的存在給許多八零后單調(diào)的童年增添了些許味道。
和這些小小的樂趣相比,白糖的華麗升級要數(shù)炸油糕了,一年也吃不了幾次油糕,當(dāng)然要放在有意義的那天。端午節(jié),出嫁了的閨女都在這一天回到娘家過節(jié),姑姑們也在這一天陸陸續(xù)續(xù)回來,母親是要用好吃好喝的來招待,母親的拿手好飯炸油糕是姑姑們最期待的。廚房里母親忙碌在灶臺和案板之間,吃飯的配菜很容易就配備齊全,關(guān)鍵的油糕面比較麻煩,灶臺邊母親不斷地攪拌著鍋里的糕面,還要留心灶下的火候,火候過了鍋底就糊了,火候不夠糕面不夠勁道。母親攪拌的糕面也是很到位,案板上抹油,鍋里熱氣騰騰的糕面母親用手快速地搬到案上,好像只要速度夠快熱氣就不會燙著手,案板上的糕面還在冒著熱氣,母親把留在鍋底的“鍋巴”用鏟子輕輕鏟出來,喊來孩子們分著吃了,酥酥脆脆很好吃,吃完了鍋巴,母親也要開始包油糕了,放在案邊的白糖孩子們也窺視已久,母親沒有拌油糕餡誰也不敢動,等母親把白糖和面粉拌好后,隨手就把白糖丟一邊開始忙碌著包油糕炸油糕,這個時候孩子們還在眼饞嘴饞那罐白糖,畢竟油糕不是一下就能吃到嘴里的。一會跑進廚房問一下要不要幫忙燒火被斷出來后又一會跑進去問一下這油糕怎么做的?又一會跑進去問問油糕好了沒有?每次出來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糖罐子里悄悄“拿”出來點白糖,幾個孩子縮在角落里竊竊享受,一副得意滿足的樣子。
待到油糕出鍋,孩子們被喊來吃飯,小孩子不能和大人們一起上桌子吃,母親就單獨給孩子們開一桌,還是四菜一湯還是一人一碟油糕,不一樣的是,孩子們油糕上的白糖多一些,其實那幾進幾出的小把戲都沒有逃出母親的火眼金睛。敦厚善良的母親從來不會苛刻孩子。不過一點白糖,畢竟我們是孩子!歲歲端午,年年如此,母親樂此不疲地做著她的拿手好飯,孩子們像捉迷藏一樣“偷”吃著母親留下的白糖,一年一年我們就長大了,后來,每次提及這個話題母親總是說:那個時候生活那么苦要給孩子們多留一點甜。這一點點“甜”便成了成長過程中的一點點小幸福。
端午將至,白糖如期而至,回家吃母親炸的油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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